文學電影是什麼?或者我們應該問:「文學電影可以是什麼?從文學改編作品、到文學家傳記,文學電影除了服膺於文字文本,成為一種影像的再現與延伸,從2014年開始,我們試圖從「攝影機鋼筆論」的角度,將電影導演視為影像書寫者,帶領觀眾從作者論的角度,重新思考文學與電影之間的創作關係,也讓文學電影不再只是文字的改編,而有了更多閱讀的可能性。除了是鋼筆,或許攝影機甚至也可以是武士刀、機關槍、大砲彈藥,是劃開現實迷霧、叩問時代的武器。
如果攝影機是武器,又會如何回應對時代的思索?身處後疫情世代,烏俄戰火看似遙遠,對岸的威脅卻近在咫尺,面對依舊焦慮不安的社會世局,2023年文學.閱影展希望以更具突破性的「攝影機武器論」,選映日本電影大師大島渚、法國哲學家西蒙波娃的電影作品,藉由他們的影像意志與哲思視野,提供當下的我們更堅定的思辨空間。
有些導演以鏡頭構築自己的世界,有些導演獨鍾世上的某塊風景,但對於日本電影大師大島渚而言,電影永遠是去撞擊這個世界的武器。大島渚曾說:「導演需要的不是具衝擊力的素材或華麗技巧,不過是一雙明亮的眼睛和掌控力而已。」為的就是以電影破除迷思成見、直指真實。
1932年出生於京都,大島渚於1954年京都大學法學院畢業後,毅然轉投入電影工作,進入松竹展開個人電影事業的征途。
從1959年首部劇情長片《愛與希望之街》到隔年的《青春殘酷物語》,初執導演筒的大島渚不僅榮獲日本電影導演協會新人賞,其作品中的社會傾向、批判意識,更迥異於當時盛行的松竹家庭劇風格,被媒體譽為「松竹新浪潮」的濫觴。
隨後1960年,大島渚將個人早年參與學運的經歷,拍攝成描寫美日安保鬥爭的《日本的夜與霧》,片中大膽激進的政治批判,震驚高層,甫上映即遭撤片,大島渚也因此與松竹內部發生衝突,憤而離開另組電影公司,也開啟了「日本新浪潮」的新時代,完成了包括《日本春歌考》、《絞死刑》、《儀式》等深具社會批判的作品,以及影史上最具爭議性的情色經典之作《感官世界》,和《俘虜》、《馬克斯,我的愛》等,影響諸多歐美大導及黑澤清、北野武、富永昌敏等日本中生代導演。
大島渚曾說:「活在深海裡的魚若不燃燒自己,哪裡都沒有光。」為了活出自由,大島渚的鏡頭,永遠就戰鬥位置,每一部作品都燃燒著熊熊意志,大膽而直接地刻畫生死、愛欲、自由、犯罪等命題,對導演、電影、演員、表演作出真切思考,跨越時代,成就了最撼動人心的電影示範。
被譽為二十世紀最著名的女性知識分子之一,西蒙波娃的《第二性》,不僅被奉為女性主義聖經,也打破傳統父權主體思想,開啟了後世對於性別、身體與階級的不斷辯證。無數人在她的影響和帶領下,投身女權運動,推動修法以改善女性處境、反對性別歧視,活出真正的自我。
西蒙波娃於1908年生於法國巴黎,19歲時,年輕的她就發表了一項個人獨立宣言,宣稱:「我絕不讓我的生命屈從於他人的意志」。
她堅強的意志、旺盛的生命力和強烈的好奇心,在社會傳統的束縛之下,努力發展自我獨特且原創思想,不僅讓她將所面臨的困境轉變為養分,活出了自己的主體性,也成為西方哲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。西蒙波娃與存在主義大師沙特之間的戀情,也被譽為「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愛情故事」,兩人之間亦師亦友的開放式戀情,以思想相互輝映的靈魂伴侶,展現了打破世俗道德規範的愛情自由樣貌。
法國前總統密特朗稱西蒙波娃為「法國和全世界的最傑出作家」,另一位法國前總統席哈克則盛讚:「她代表了某種思想運動,在一個時期標誌著我們社會的特點。」
本次影展將選映紀錄片、傳記電影、根據西蒙波娃小說改編而成的電影,以及深受波娃影響之相關作品,包括由知名影星伊蓮雅各、史蒂芬雷主演,改編自西蒙波娃小說〈人皆有死〉的《所有男人都是凡人》,以及描繪女作家情誼的《盛開紫羅蘭:西蒙波娃與薇奧麗賴朵絲》等精彩作品。希望藉由影像的重現,帶領觀眾走進西蒙波娃的生命視野,深入體會她對愛與自由的思想核心,學習她無畏時代限制與社會成見枷鎖的精神,從自身生命經驗出發,「成為」自己想成為的自己。